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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白】执子之手

蛋白/执子之手

文/某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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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兴坐在商场的角落里,握在手中的手机还隐约发着烫。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好不让那似乎是给工作人员坐的塑料椅子磕到自己,抬起头望见商场里川流不息的人潮。

真多人啊。

能找到我吗。

再看一眼手机,屏幕上那边几分钟的答复是,真没办法,我去找哥。

张艺兴忧心忡忡地皱着眉头考虑一会儿,商场的空调吹得他有点晕乎,那么多人,他自己都不确定那个来找他的人走到自己面前时他能不能辨认出来。让对方来找岂不是更困难了?

想了会儿,低下头打算补充几句,头顶便被人敲了一下。

顺着动作去看,男孩站在面前无奈又调皮地笑着。

“张艺兴x1,get。“

边伯贤说完这一句,略微歪了下头,额前浅色的刘海便随着惯性摆动下来,堪堪触到睫毛。他伸出了手,端端正正在张艺兴面前摊开。

“哥也太没方向感啦。“

他愣了一会儿,有点对于自己作为哥哥又一次迷路的羞涩,也有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与得意。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把手伸过去叠上,身子便被一把拽起来。

“哥上次在步行街走丢也是我带你回来的吧?“

“...好啦好啦,就知道我们伯贤最好了。“

身边的人听到这话缩着脖子满足地弯弯嘴角,率先转过身去。

“那就跟着伯贤走吧。“

如此说着,手却在他站稳以后飞快地松开了。相握的时间很短,连余温都很快消失殆尽。张艺兴跟上他的脚步,老老实实顺着前面人的路线兜兜转转,最终在众人抱怨又担忧的语气中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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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多么高明的做法。

毕竟是异国他乡,对于地形的不熟悉无可厚非。张艺兴常说自己在中国从不迷路,有本事以后带你们去我大天朝玩,那么多路看你们不绕死。然后对于自己三天两头迷失在首尔繁华的街道上一事供认不讳。

朴灿烈教导他,哥我们现在是高科技时代,你可以在手机里下个地图。不然每次出去玩都得多几个心眼多花点精力很累诶。

张艺兴点点头算是不置可否,正打算掏出手机这就学习一下了,心口却又有点无从而来的小遗憾,又想起那日商场里男孩朝他伸出手的模样。整个人都皮卡皮卡闪着光。

然后就像是灵验了一个没征兆的心灵感应一样,关注点感觉完全不在这段对话上的边伯贤此时挺身而出道,Lay哥记不住路名啦,有什么关系,那以后我去找他呗。

说这话时他正仰躺在张艺兴床上,拿着手机打塔防游戏,姿势和语调都足够懒散,完全无法令人信服这是个有保障的承诺。开朗如朴灿烈却立马拍手说好啊那说定了,张艺兴在一旁抬起眼睛,看床上的人翻来翻去地嘟囔队友不靠谱。嘴唇动了动。

“...我还是研究下地图吧,不然多耽误。“

“不用啊,哥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我带你走啊。“

他听着这多少有些微妙的双关,半张开口些许语塞,垂下头扯着笑说那好啊靠你了,双手背在身后屈指扣弄着椅子背,不太想承认心里的那点苦涩。

如果是另一种意思该多好啊。

他这点小小的私心,被揉碎了藏进那些难以找到的街边角落里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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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巡回首场演唱会开场前的后台,空气中充斥着化妆水混杂的味道,并不宽阔的空间里嘈杂而拥挤。化妆师在进行着最后的补妆,四处透露着繁忙紧张的气氛,尽管是早就见惯了的光景也无法令人心情舒畅。

“张艺兴呢?”

不知何处突然传来这样的问话,几位队友倒是条件反射般地回头寻找起来。偏偏又是在这种混乱无序的状况下,自然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想起今天这场地还是第一次来,几个人顿时就有点不详的预感在心里酝酿出来。

拜托啊哥,剩八分钟就开场了。

金俊勉率先化好妆,急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往外面跑。依稀记得几分钟前那个人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和他说出去一下,他正顺着新歌的舞步也就没太往心上去。早知道怎么的也得让伯贤跟着一起的。

正好这么想着,右手边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金俊勉脚步一顿,对上边伯贤刚化完妆不想勾人也强行勾人的眼睛,两边都有点被吓了一跳,交换一个困扰的眼神。在演唱会前突发意外情况,对于肾上腺素分泌倒是挺有促进作用的。

“...怎么了,跑这么急?”

边伯贤皱皱眉头,此刻也没了玩闹的意思。

“Lay好像,好像不见了。”

“.........”

男孩在队长眼前十分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使劲揉几下自己新卷的头发,侧着头晃了几下脑袋,分明是无奈至极的举动,接下去的行为却又好像这都是他心甘情愿去做似的。

“我去找他,哥你先回去吧。”

他尽力笑了下,大概是想告诉他别太紧张了,可惜效果却甚微。

“哦好.....那你快点,五分钟找不到就别管了直接回来,我们想办法解决一下。”

金俊勉倒是稍微在朴灿烈跟吴世勋聊天的时候听说过,边伯贤在找张艺兴这档事上特别有心得,其他人拿着电话说半天都搞不定,他几句话就能把一脸迷茫的人领回来,事后也不抱怨,拍拍胸脯一副哥尽情迷路吧交给我了的样子。

“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他好像还听见对方嘟囔了这么一句,但顿了半秒回过神时,边伯贤已经背对他几步跑远了。

嗯......

听见身后弟弟喊他的声音,金俊勉转身往后台走。

不知为何,他好像也突然觉得这事没什么严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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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张艺兴并花不了多少时间,因为他从来没有迷路到离谱的程度。

这是边伯贤很久以前就发现的事情。

愈往里走灯光愈发昏暗,最终他在那扇门前站定,视线停留在那破旧木门前的地面上躺着的一把生锈钥匙上。抬起手握成了拳,放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哒,哒。

一,二,三。

“伯贤吗?”

“嗯,哥。”

——你看,我说的吧。

听见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同时又因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而止不住苦笑。弯腰捡起了那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便毫不费力地打开了门。

房间内没有任何光源,沉积在四处的灰尘被开门的动作惊起,散布在空气中。边伯贤不得不屏住呼吸眯起了眼,借助走廊实则也微弱的光才能够看清。张艺兴坐在箱子堆上,带点抱歉与尴尬地望向他,无处安放的视线显得局促不安。

“想找卫生间的,然后,走错了地方,不知怎么就被锁在里面了.......”

他三两步走进去,伸出手把他急于解释的哥哥拉起来。心中都多少有些烦躁,于是突兀的动作使得人来不及反应,惯性作用导致的重心不稳马上害人完全失了平衡,坐在张艺兴屁股底下的那堆积满了灰尘的箱子吓人地摇晃几下,不负众望轰然倒塌下去。

两人都没能站稳,一阵呛人的尘土飞扬过后,有人和箱子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倒在边伯贤身上的时候他伸过去拉他的手还没有松开,除了十指相扣之外也有胸口的温度隔着衬衫传过去,然而身下传来隐忍的吸气声让张艺兴意识到这些都不是他这个本就心怀不轨的人该在意的。

“抱歉伯贤....你没事吧?”

他赶忙撑起身子打量被自己无意压到身下去的人的神情。除了疼痛带来的痛苦外,似乎还有点难以言说的不自在。再这样下去也只会加剧无谓的暧昧,他稍显慌乱地站直身体,蹲在用手扶着腰微蹙起眉头的边伯贤旁边。一时道歉也不是,关心也不是。

他是自责的,但又无从说起这份歉意。

“没事吧应该.....”

得到的回复是令人揪心的,然而也还没来得及回些什么,地上的人就自顾自抓起他的手,仿佛是突然恢复了精力一般,轻快地借着他的力道跳了起来,在他面前站定。张艺兴还怀着不安张开口想关心点什么,真正受伤的另一方便先一步岔开了这个平添人担忧的话题。

“再不回去要来不及啦,艺兴哥。”他笑了,尽管不如往常那么自然。

“嗯......那好,先回去。”

双眼都微微失了神,张艺兴低下头去,那只好看的手正拉着他汗湿的右手,用着恰好的力道半牵半拽他走出这个黑暗的小房间。

...又来了。

他略微张大了眼睛,尽管努力压下了要翘起的嘴角,眼里却还是有不明显的笑意涌出来。

眯起眼睛,牵过右手,撒娇喊哥。这分明是见过太多次的一贯的模样,却也能引起他心底并不只是一点点的悸动。

也许这就是专属于边伯贤的,仅对于张艺兴的百试不厌的招式吧?

被他牵着往后台走去的时候,张艺兴这么想着啊,想啊。

又说不定是,对于任何一个像他一样,喜欢这个男孩到无所适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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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好歹勉强赶上了开场,也免不了被经纪人用责备的眼神凌迟一顿。好在立在舞台上的刹那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就飞远了,耳边充满了粉丝的尖叫与自己怦怦的心跳。灯光亮起的前一刻,张艺兴碰了碰身边边伯贤的肩,眼神询问他方才的跌倒是否真的没事。

边伯贤眨了眨眼,露出个有些狡黠的笑容来。然后张艺兴就觉得自己身后传来一阵钝痛。

“你啊.....”

他还想着回手,手朝对方身后摸过去,还没来得及使劲,灯光便一下敞亮,配合开场的音乐响起,令他不得不悻悻收回罪恶的手来。

佯装生气的瞪过去,对上那双得意又调皮的眼睛时心里想的却是,没事就好了。

然而开场后视线格外在他的身上留意,注意到对方好几次不可避免的舞步动作偏差后才明白,自己还是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弯腰动作时他甚至听见身边的边伯贤轻声倒吸冷气的声音,他整颗心都几乎是跟着一沉,侧过头来看见的,却是边伯贤悄悄藏在身后给他比的ok手势。

五味杂陈的情绪那一刻全部涌了上来。心疼与自责都可以姑且不说,他甚至还有些无端的恼火。恼火自己那么多次都是想去关心这个本并不够坚强的弟弟的,却为何偏偏每次对方都不愿展露一点软弱在他这个哥哥面前,用高高的围墙将自己圈起来,假装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

但舞蹈时当然不可以分心,间隙聊天说话的环节就算再怎么将视线投向跟自己隔了小半个舞台的人也无济于事。找不到好的时机,谁也不认为把一点小伤痛矫情地拿出来和粉丝分享有任何必要。张艺兴仰头灌下几大口水,肩上搭着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这点私心,似乎已经达到了自私的地步。

下个导航便万事大吉,走人多的地方总归能与大家回合的,相信脑子里模糊的路线印象也不至于总迷路,甚至大可以在进那个小房间之前先把门上的钥匙拿下来,可他统统都没有。

然后他会得知男孩过来找他,脑海中会看见他为了寻见自己焦急而又担忧的模样,在终于见到面之后放心地舒一口气,拉过他的手抱怨,比起责怪却更像是一种求表扬的撒娇,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无论何时都能敞亮进他心口。

而他最自私的,便是明知边伯贤早就看出了他的刻意,却还在一味地坚持自己的固执。不过是因为心里怀着一点期待,以为对方也怀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思罢了。

边伯贤总不会拒绝的,这是他亲口说好的啊。

张艺兴被镁光灯晃痛了眼睛,在回忆里被复杂的感情困扰得难以集中舞步,单单凭着千百次练习形成的身体记忆伴随着音乐动作。舞台上方降下人工雨,浑身湿透的感觉再怎么习惯也不好受,何况今天舞台的地面还格外光滑。他打起精神集中意志,害怕出现不必要的意外,还平添队友和粉丝的担忧。

可下一秒粉丝突然爆发的不同往常的惊呼,让他心中猛地抽痛。余光可以看见相隔几个位置之外的骚动。

他用力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再睁开朝那个方向去看。

是预料之中的,他最不愿看到的场景。

尽管骚动已经被那个男孩用一个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应付过去,他也能看出边伯贤手肘微微抵着腰侧,面色苍白。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疼痛,更多的是他们每个人都能够感同身受的,在舞台上,在这么多人面前失误的不安与羞愧。

张艺兴张了张口,觉得喉咙有点涩。

是因为我吗?他问不出口。

最终谢幕时他悄悄走到边伯贤身边,几乎可以算是鼓起了勇气才拉了拉对方的手,装作与其他队友一样关心他。边伯贤维持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侧过头来困扰而尴尬地瞥了瞥他,勉强挤出一个表情,不置可否。而后抿起嘴唇,甚至没有发出一个音节的回应。

张艺兴呆呆地看着自己身前的人,好像这个舞台上剩下的好友们,台下坐着的那么多喜欢他们的人们,舞台上空回响着的喊叫声,与刺眼又炎热的光线全部都消失殆尽了。

他像是被时间和空间抛弃了,眼神只能望向自己身旁这个,分明两个小时前还拉着他的手说哥跟着我走哦,此刻连个回应与正眼都吝啬起来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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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伯贤,如果我.......”

“没有怪Lay哥啊,为什么道歉。”

“........”

“舞台太滑了而已嘛。”

说话的人语气平平,抬起头来大概是习惯性想给个微笑,却也只是顿了顿就没了动作。张艺兴伸手想去拉他,边伯贤好似是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独自低着头跑远了。回过神来,他便成了队伍里落在最后的那个。

他突然有个很恶劣的想法。如果他在此刻消失,边伯贤还会那样着急地去找他吗。

不可以啊伯贤。

让你哥一个人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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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保姆车里出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一车人都疲惫得没了平日里打闹的精力,习惯性被经纪人护在内侧朝宿舍的方向走。周围照常围着一群数量不多却足够引起骚动的粉丝,张艺兴将帽檐往下拉了拉,身为公众人物的不可避免的烦躁感此刻最为鲜明地朝他袭来。

他想去找身后至多一米处的边伯贤说句话,哪怕得不到什么回应也好。他还想认认真真道个歉,或者是,不怎么合时宜地,表个白....

“你们先走,我去买个东西。”

寂静下的思绪被话语突兀地打断,听到身后的声音一众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边伯贤扯开一边口罩搭在耳后,表情在黑暗中有点看不真切,只是抬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便利店。

“让谁跟着你去吧。”经纪人看了看表,不放心地提议。

“不用了,五分钟就好,你们先走吧。”

他轻巧地说完这一句,将遮过刘海的兜帽掀下来,顺手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一如往常那样眼神明亮地笑了下,没有再作更多解释,转过身便朝便利店的方向跑去了。

“....那我们先回去。”

“哥,万一被粉丝....”张艺兴伸手扯住经纪人的袖口,心口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令他欲言又止。

“没事啦,又不是出道第一天。”朴灿烈几步跨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便朝宿舍的方向走去。张艺兴略微被绊了一跤,再回过头时,已看不见那个在雨中一路小跑的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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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在便利店的柜台前微喘着气,小雨加上原本的汗水弄得他浑身都黏糊糊的,实在不是很舒服。何况腰侧还有不能忽视的疼痛隐隐约约地折磨着他,下意识伸手去扶,头抵在架子上轻而急促地呼吸着。

很累。

是真的很累。

他自己摔倒才恶化了腰伤,之后却连累到舞台上的表演。本就已经足够糟糕了,他还突然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自己那个做什么都慢半拍的哥哥。

从他模模糊糊意识到张艺兴是为了他去找他这个过程才刻意走失的那个时候开始,其实他就已经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才好了。

他浑浑噩噩地想着这些没有答案的事情,拿了几条毛巾和几只牙膏往收银台走。店员对于见到他已经是见怪不怪,结完账后主动装了袋子,递到边伯贤手中。

他稍稍点了点头以示谢意,走出便利店的大门的时候早早等候在那里的人流一拥而上,视线便被彻底遮挡住了。

雨在短短几分钟内大了起来,几秒便将他浇了个半湿,丝毫没有被浇灭的是那些女生坚持的叫声与试图触碰他的动作。被粉丝围到举步维艰的地步,而他却是只身一人,不要说保安了,连个队友都不在。

边伯贤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厌倦过这些近在咫尺的夸赞与告白,它们浮夸而没有一丝实感。他低着头,连个礼貌性的笑容也没有精力再去维持。用尽所有力气试图跑出粉丝的保卫,最终传入耳中的是一句声嘶力竭的问候,或者说是质问。

——“为什么摔跤了?”

好像是一句给了他致命一击的咒语一般,边伯贤脚下一顿,而后疯狂地朝远处跑起来。身后有人反应很快地追上来,他模糊了视线更努力地想要逃离。明天会不会上头条,会不会影响到以后也都无所谓了。雨滴飞快地砸在他的脸上,渗透进薄薄的布料里,寒冷一丝丝地深入了身体,达到骨髓。

他索性合上眼睛,放任自己的本能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脑海中飞快略过一幅幅导致这个狼狈状况的画面与那个人。坐在积灰的箱子上满脸歉意的张艺兴,因意外而压在自己身上不知所措的张艺兴,开场前杞人忧天模样的张艺兴,在他摔倒后内心恐慌却还故作镇定的张艺兴。

他还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哥哥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频率这么高。

一直让我去找你可不行啊,艺兴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已经没有一个粉丝的身影。与之相对的是完全陌生的周遭的景色。试着朝来时的方向回望过去,却也无法看见尽头。

雨水将他周身的树木花草洗刷一新,却遗憾难以顾及他悲惨的处境。边伯贤低下头来,夜晚的风格外凉爽,加上已经彻底湿透的全身,大有要感冒的气势。

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可又有点想笑。

他偶尔也想当一下的,被找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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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贤哥还没回来?”

“没有,所以我才想问一下。”

“哥打个电话问一下吧,这么晚了.....诶!”

“怎么了?”

张艺兴看着眼前的吴世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划过接听键放到耳边,手指着手机口型夸张地比着边伯贤三个字。张艺兴顿时有点发懵,特别是在他接下来看到吴世勋突然慌张起来的表情时。

他几乎不讲道理地走上前抢他的手机,吴世勋毫无方便,手机便从手指间滑下去。听筒贴上耳侧的时候,张艺兴听见的是那边最后的半句话。

“所以,来找我吗。”

“你迷路了吗?”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问出口。对面意料之中地陷入漫长的沉默中去。夹杂着电流声在耳边炸开的是那边喧嚣不止的骤雨声,与时不时的惊雷。吴世勋在他面前显得有点尴尬,但他无暇顾及了。

有些明知不合适的质问涌上喉咙。比如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单独行动,怎么可能会迷路,还有,即使只是对于他的小小的报复也好,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呢。

“你大概在哪里,我去找你。”充满赌气意味的话语脱口而出,张艺兴听见电话那头轻微的吸气声。

然后眼前的吴世勋听见这句话,眼睛瞪得比都暻秀都圆,小声嘟囔起来。

“不不,那就是两个人都失踪的节奏了.....”

“好,你在那等我去。”

张艺兴低头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回吴世勋手里。

“...伯贤哥同意了?!”

吴世勋看着张艺兴转身到衣柜里拎出件外套披上身的动作,语气中实在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嗯。”

手在关衣柜门时停了下,还是伸回去再拿了件外套出来搭在臂弯。

“那个,哥。”

满心的焦急害他思维堵塞,无暇顾及其他,推开门的时候,身后的人试探性地喊住他。

“不,不带把伞吗?”

他指了指窗外狂风暴雨的天气。

“.....对,谢谢。”

看着张艺兴随意拿过一把伞便砰地关上门,吴世勋愣愣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久才歪过头,喃喃自语着。

不带两把吗...


“你迷路了吗?”

“......嗯。被粉丝追了,然后就......你让世勋接...”

“你大概在哪里,我去找你。”

“....便利店后面,穿过那片草地,或者就在那里面...我也不知道......”

“好,你在那等我去。”

挂断的那一刻,他听见对面似笑非笑的叹息。

“所以Lay哥你果然是故意的啊。”

他抓起雨伞夺门而出,一路狂奔的时刻整颗心都在叫嚣着这一直难以启齿的回答。

——是。


越往深处走越是阴暗,靠在树干上休息的时候碰到什么触感诡异的生物,在一片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倒又成了件好事。边伯贤躲在树下,淋在身上的雨丝却仿佛丝毫没能减少。抱着双臂打了个寒颤,雨水顺着脸颊滴下来,这下倒是连一口气哭出来的气势都有了。

他望了望远处,一个人都没有。他从小便不适应面对这样的环境,不如说此刻的恐慌该算作是人类本能。

张艺兴会找到他吗?

不知道。

他希望他可以,但那也就等同了他再不能装作不知道这个哥哥对自己的特殊。

特殊的,喜欢。

但他也完全可以拿出手机开个GPS,自诩还是个有方向感的人,再不济淋半小时雨也能回去的。

他抬起满是水滴的手遮住了眼睛,在寒冷之余,心底有一丝稍微能够提供一点温度的期待。

“这次真的不可以迷路了,艺兴哥。”

然后他听见淅沥不断的雨声中有人踏着泥泞朝这里狂奔过来,伴随脚步声一同靠近的是他并不陌生的喘气声。在那个体温贴近冰冷的身体时边伯贤满心想的都是,完蛋了,这下他们都要重感冒了。

可被张艺兴一把抱进怀里的时候那不掺一丝虚伪的温暖顷刻间驱散了他上一秒的寒冷,睁开眼睛看见那把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的雨伞被粗暴地扔在地上,大概是想披给他的上衣外套也同对方穿在身上的那件一样湿了个彻底。他勾着张艺兴的肩膀,有点狼狈地打了个喷嚏。

“还真能找到啊。”他笑着,装作不知道耳边张艺兴沉重的呼吸声与他搂着自己还颤抖着的双手。

“走进草地就看见了啊。你以为自己走去了哪里。”

“...那大概说明,大部分的迷路都只是一场误会。”

“应该是说明,你想让我找到你,然后这么用力地抱着满身湿透的你。”

“........”

“........”

张艺兴松开了他。边伯贤便毫无防备地撞上他清澈而明亮的眼睛,从那里面看见一些坚定不移的情绪,下意识要侧过头去,却被冰冷的手掌抚上脸颊而动弹不得,背靠在凹凸不平的树干上,一道闪电照亮了他们,边伯贤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不同寻常的温度,与心口那浮躁不安着的跳动。

“张艺兴。”

“嗯?”

“如果你现在收回前面的话并且真情实感地给我表白,我可以考虑一下答应你。”

张艺兴略微诧异又紧张地望向他调皮笑着的模样,半张开嘴又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是垂下手去握紧了他,一手反扣住他的肩膀,嘴唇扫过耳畔靠近他那张总是说些把自己弄得心神不宁的话的嘴。

“....唉。”

嘴唇被堵住的时候边伯贤无法反抗地闭上眼承受他温柔的攻势,手指纠缠着那人的外套下摆。

他总有很多不易,他又何尝不是。

此刻能够寻到一个彼此理解的解答,也算是,再幸福不过了。

最后的最后那把不算大的雨伞下承载着两个男孩各自的心事,好歹这夜雨再大,难免冷意也终于能够携手走下去。


“总之,以后也想牵着你的手一起迷路啊。”

“...哥,那可真的一点都不浪漫。”



End.


一次成功的烂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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